走过炊烟 李人庆 鲁山县作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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网罗天下 发表于 2019年12月28日

夜幕初临,华灯尽放。站在阳台上,放眼窗外,万家灯火,霓虹闪烁,看马路上车流不息,人来人往。突然,就想起了故乡,想起了故乡的傍晚,还有那伴着夜幕降临而缕缕升起的炊烟。

每当想起故乡的炊烟,就会心生温暖,也会衍生出无限感慨。

故乡的炊烟是伴着黎明的一声鸡叫醒来的。一家炊烟升起,很快就有第二家、第三家……那个时候,柴草燃烧的那种独特的气息就会在村子里弥散开来,氤氲成一种芬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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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,小村的炊烟是洁净的,淡淡的,蓝蓝的,轻轻盈盈缠绕在小村的屋舍、树梢,薄纱一般,很容易让人想起田野里的雾霭。傍晚的炊烟,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召唤,当家家户户的炊烟弥散在小村上空的时候,在田野里劳作的人们一个个或扛起犁耙吆喝着耕牛,或在地头的小河洗去脚上的泥土荷锄而归,就像踩着钟点一样,在饭菜做好的时候跨进自己的家门。那些在山坡上悠闲啃食青草的羊群,也会在夕阳余晖里迈着散漫的步子,在牧人的响鞭中“咩咩”地叫着,走回村头的圈舍……

缕缕炊烟,就这样无声地在小村的上空飘荡,一天又一天,一年又一年,燃烧着柴草的味道,燃烧着泥土的味道,也燃烧着小村人祖祖辈辈的梦想和夙愿。

刚记事的时候,家里住的是两间低矮破旧的老屋,土打墙,还好是青瓦座顶,父亲说那是解放后政府分给我们家的。被烟熏得黢黑的墙壁上,有着一道一道饱经沧桑的裂痕。屋顶长满青苔,还有一种叫瓦松的植物,一下雨就漏,每到雨季,家里的盆盆罐罐都能派上用场。记忆最深的,是家里的灶台,土坯垒的,没有烟囱的那种。灶房在院子的右角,土坯做墙,茅草苫顶,虽然跑风漏气,但很多时候,特别是一到阴雨天,柴草总也着不起来,浓烟就会充满整个灶房,久久不肯离去。母亲一边要做饭,一边还要不时地用一个竹竿做的吹火筒对着灶膛里的柴草吹,每次都呛得母亲连声咳嗽,熏得母亲两眼通红,眼泪直流。那个时候我就想,什么时候能不用烧柴草又能做饭吃,该有多好!

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,看着一天天长大、长高的我们,父亲狠下心不惜欠下一屁股的外债和人情,扒了原来的老屋,在新批的宅基地上盖起了五间新房,虽然还是土打墙,青瓦房,但屋身明显高了,也就敞亮了。垒灶台的时候,父亲专门请“老师儿”建成了带烟囱的那种,能烧柴,也能烧煤块儿。从此,炊烟再也不会弥漫在房间,母亲再也不用为烟熏发愁了。看着缕缕炊烟从屋顶的烟囱里袅袅升起,在无风的时候,能升起老高,然后才慢慢扩散,继而消失在无边无际的天空,与蓝天白云融为一体,全家人的脸上都绽放着满足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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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了九十年代中后期,人们早已不再满足于那种土墙青瓦的建筑,我和哥哥、弟弟们也一样,相继都有了属于自己的新房,清一色混砖到顶,平房,独院,正屋四间,外带厢房。用作厨房的,大都是厢房,只是很少有人再去垒传统的灶台了,一个煤火炉,一个液化气灶,一个案板,就奏响了锅碗瓢盆交响曲。再后来,煤球也在不知不觉中淡出了人们的视线,整体橱柜上,用的几乎全是液化气、电磁炉了。从此,就很难再看到炊烟升起,再也嗅不到柴草燃烧的味道了。偶有一缕炊烟,也显得那么单薄,似乎是在告诉我们,这将是乡村最后的风景。

进入新世纪,哥哥、弟弟们或在老宅上建起了两层的楼房,或搬进了新村,或在社区购置了新房,我因工作调动,离开老家来到县城,也在城市的高楼大厦里有了一套崭新的住房。但无论是城市,还是乡下,厨房里清一色的天燃气、液化气、电磁炉、电炒锅、电饭锅。一日三餐,打开燃气开关,通上电源,很快,根据家人胃口做出的各色饭菜就摆上了餐桌。每当这时,在感受祖国翻天覆地、日新月异的变化的同时,我常常会想起乡下的老家,想起故乡的炊烟。

炊烟与我们渐行渐远,最终成为一种乡愁,一种怀念,一种绝唱。当我们远离炊烟的时候,贫穷落后离我们也愈来愈远了。

然而,故乡的炊烟就像是一种印记,深深刻在了我的心头,总也难忘。心中那份淳朴,那份来自乡野的本真,就像梦里的炊烟,会在心灵的天空时常升起,萦萦绕绕,绵绵不绝,总也挥之不去……

(图片来自网络)


作者:李人庆

河南鲁山“我和我的祖国”征文活动一等奖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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